在那稻花飘香的地方
来源: 山东黄河网 录入人员: binzhou 时间: 2020-09-09 [ 大 中 小 ] [ 打印 ] [ 关闭 ] [ 收藏 ]
又到了稻花飘香的季节,梦里的大河、河滩、村庄及童年的欢声笑语带我走入那个魂牵梦绕的地方。 我出生的地方叫十里堡,是古时的驿站,紧挨着黄河边。记忆最深处是和父亲到黄河边挑水,打满水的水桶,在上面放两根柳条,防止水满溢。父亲个子很高,我跟在父亲后面,在各种野花盛开的河滩里采上一捧鲜花,一路跟着父亲,唱着歌回家。黄河水挑回家是不能立刻用的,要等到河沙沉到水底,方能做饭。奶奶说黄河里的水是大甜水,洗衣去村里的池塘,刷碗用井水。因村子紧挨着河的缘故,村里的池塘水草丰富,养着一池塘荷花,村里户户都养鸭子。那时条件不好,只能在过节的时候吃,池塘里也有很多野鸭,经常在池塘边的水草里下蛋。在清晨和傍晚经常和小伙伴去池塘边的水草内寻找,找到后让奶奶煮着吃,因为不是常找到,小时候梦里梦到最多的事情就是找到成堆的鸭蛋。 村庄因河得利,水资源丰富,农作物以水稻为主。过完寒食,我的父亲母亲就会育秧,在村东头肥沃的土地里,整成一个个长方形的秧板,施上肥料。在院子里用水翁浸泡稻种,把浸泡好的稻谷撒在上面,用塑料薄膜封严,上边再盖上草席,秧苗长到20多公分的时候,妇女们就把板凳放在秧板旁坐着提秧,把带着根的秧苗捆成一束一束的,与此同时,男劳力们把一片片的农田用牛拉着捞整平,灌上水,再用扁担竹筐或独轮车把秧板处一束束的秧苗运到水田里,大家一起开始插秧。插秧是个技术活,能插的又快又直的通常是村里的“利落”媳妇,插秧好的小媳妇、姑娘通常几个村出名。特别是姑娘,那时兴介绍,插秧利落的姑娘早就被本村或者邻村的小伙子看上,央求媒人上门求娶。 父亲在管理段工作,白天通常没空,七八岁的我和母亲一起插秧,虽然插的不好,但总也能帮上忙。我跟在母亲后面,看着母亲拉下我好远,我就加快节奏,节奏的加快导致秧苗的行距的错乱,错乱的行距像演草本上画坏的几何图形,母亲会在我插过的秧苗上修正一下,等秧苗长过我小腿以上的高度,就看不出弯度。 一个月过后,稻田里的秧苗在黄河水的滋养下,茁壮成长,一些杂草稻莠也疯狂长出,有的比秧苗长得还快、还高,吸收了田里的营养,遮挡了稻苗所需的阳光,那个时候,田里不用除草剂,人工拔草。我和妹妹经常在放暑假和母亲去拔草,拔草的时候一人顾四行,妹妹拔草很仔细,连小苗也不放过,很慢。快到晌午的时候,妹妹通常会自告奋勇回家做饭。 经过了一个夏日阳光的储蓄,等到秋风渐起的时候,田间的稻子也就慢慢成熟了。这时候,如果走在田埂上面,田间会散发出一阵阵的清香,沉甸甸的稻穗会压得稻杆直不起腰,饱满的稻粒紧紧挤在一起。等稻杆上的金黄色开始变得格外的深沉的时候,便可以收割了。大人们一手里拿着镰刀,一手拿着草绳边割边捆。我和妹妹的任务是把一捆捆的水稻搬到地头的牛车上,再把田里漏割的或漏捆的稻穗捡拾起来,放到车上,有时也爬上装的高高的拉稻车,压着田间不平的路径,驶向村边的打谷场。打谷场在我们老家叫场院。把稻捆卸下车,在场院的周围垛起一个个稻垛,长的、方的、圆的,在阳光照射下金光闪闪。等所有的稻谷都收割完,就开始打场了,打场需要人力,我和叔叔几家一起打场,打场的脱粒机是队里的,叔叔会早早排上队,父亲撤好电线,母亲和几个婶子用透明的纱巾把脸部脖颈围起来,站在打稻机与摆齐的稻堆之间,几个人一齐拿起稻捆,一齐把稻捆摁在打稻机上,一粒粒稻粒快速的飞逝,在机前越堆越多,叔叔戴着斗笠、眼镜,用木锨把稻粒推到一旁,越堆越多,我和几个妹妹、弟弟的任务就是抱稻草,把稻草摆成整齐的跺。等待的间隙在一个个稻垛间捉迷藏,有时玩起来忘了干活,忽然听到高喊:抱稻子的呢?藏的、捉的、赶追的都跑过来抱起稻捆放到机旁,一垛垛的稻谷在人们的欢笑声中变成小山似谷堆!丰收的喜悦就写在每个人的脸上、场院边说个不停,嘴上和手上都在忙碌着。孩子们穿梭在一堆堆的人中间,端一杯水、递个手巾、追逐着谁家的小花狗满场乱窜,间或,大人们叫骂一声。妇女们说得高兴,一阵笑声穿越高高的稻草垛,杈把扬起,惊得一群麻雀刚想落下,又在地面打了个旋满场乱飞找不着北。那阵势,那场面,用人欢马叫来形容是最恰当不过的了。 在农村,扬场是技术活,看好风向,老天作美,蓝天白云下,木锨一扬,“刷——”一道金色的彩虹便出现了,半空中腾起一片祥云,紧接着“刷拉拉”挂起一道金黄的珠帘,大珠小珠落玉盘样铺到地上,一道彩虹未消尽,另一道彩虹便出现了,“刷——”、“刷——”庄稼人的喜悦和幸福就在此时被演绎得淋漓尽致。 晒好稻谷,在村里的磨坊加工成大米,奶奶用大铁锅蒸上一锅芳香四溢的大米饭,父亲从集市上割上一斤五花肉,从园子里摘一个大冬瓜做一盆油花飘飘的冬瓜汤,香气盈满我至今的梦乡!(尹玉珍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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